楊利成老師文選(2) - 聞一多《七夕閨詞》賞析

 【前言】

不經不覺，楊利成老師離開大家已有二年多。楊老師擔任「二喬工作室」顧問多年，他不像某些機構的掛名顧問，而是身體力行，對我們多所提點，匡正謬誤，閒來亦為我們撰寫篇章以饗後學。可惜二喬編輯部往往以太深奧不合中學生閱讀為由，每把文章束之高閣。

良師遠去，方知我們當初的決定甚為不當，如今我們重新整理楊老師的文字以供大眾瀏覽，希望能對後學有所裨益。從文章中可見老師治學之嚴，下筆之縝密。

楊老師的教誨與點撥，吾等永誌不忘。最後，謹以此系列的文章永懷老師的大德。

七夕閨詞1

聞一多

卍字2回文繡不成，含愁淚滴杏腮盈3；

停針嘆道癡牛女4，修到神仙也有情。

  

【註釋】

1. 此詩原載1917年6月15日《辛酉鏡》，署名聞多。
2. 卍：是佛祖身上的異相，表示吉祥無比。在梵語佛經中，卍祇是圖像，並非
　字體；但在我國典籍中，皆視為字，並收入字書中。卍，音萬。卍字回文，
    是形容刺繡上的花紋。
3. 杏腮：古人對女子美貌的形象比喻，例如：杏腮桃臉。
4. 牛女：指牛郎、織女。

【意譯】

今夜七夕，是乞巧節。拿著針黹，預備做幅卍字回文的刺繡，獻給天上織女，向織女乞求天工巧手。對著刺繡，一針一針的，漫不經意地下著；內心泛起悠悠的哀愁，想起心上人，眼角不禁掉下淚水，慢慢地滲到面頰來。不覺停下手中的針黹，浮想聯翩：你們不要笑我癡情的啊！現在做回文刺繡，是乞求織女賜我巧手天工，就算修練成為天上的神仙織女，那又如何？天上人間，亦復如是，牛郎織女，也會為情所困的啊！

  

【賞析】

　　七夕，是個古老的題材。歷來歌詠的，不計其數。如何方可與前人一較高下，除了文字的優勝外，更要想像的推陳出新。古詩：「盈盈一水間，眽眽不得語。」寫可望而不可即，分隔相思之苦。秦少游〈鵲橋仙〉：「兩情若是久長時，又豈在朝朝暮暮。」則寫祇要真心相愛，分隔相思，已非痛苦。落想新穎，成為千古傳誦名句。聞一多就另覓蹊徑，別出心裁。世人每苦現實困頓，羨慕神仙優游自在。聞一多卻說為情所困，無論天上人間，都是一樣。道出了永恆的無奈，永恆的追求。這詩見出詩人敏銳靈巧的詩心，擺脫前人的想法；推陳出新，後出轉精。那怕是千古的舊題，祇要心境常新，靈感仍是源頭活水，汨汨無絕的。

案：文章標題為二喬工作室所加。文字由本工作室編輯，如有錯漏責任在本工作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