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喬工作室 DSE中國語文應試路路通: 指定文言篇章串講：詞三首之念奴嬌(3)

【文章分析】

內容分析

本詞借景抒發懷古之情，作者在赤鼻磯中看到長江的壯麗景色，想到三國時代風流儒雅的周瑜，流露出對這位少年英傑的景仰，反觀自己卻滿頭白髮，壯志未酬，難免有所感慨。

上片以寫景為主，由景帶出對英雄人物的懷念。「大江東去，浪淘盡，千古風流人物」，起筆寫出壯闊的景色，滾滾長江東去，激起的浪花不只拍打岸邊，更是淘盡千古以來的英雄豪傑，是歷史巨輪的見證。起首筆力萬鈞，氣勢磅礡。

「故壘西邊，人道是，三國周郎赤壁」，這幾句點明地點，並由此帶出詞中的主角周瑜，為下片寫周瑜的英雄事跡作鋪墊。「人道是」三字雖然輕描淡寫，卻暗示了這裏不是真正的古戰場赤壁，別人張冠李戴，於是詞人就由此借題發揮。

「亂石崩雲，驚濤拍岸，捲起千堆雪。江山如畫，一時多少豪傑」，寫長江的亂石高聳，好像把白雲崩裂一樣(另有版本作「穿空」，同樣運用了誇張的手法)，江邊的巨浪拍打岸邊，捲起的浪花像雪花一樣。這樣壯麗如畫的景色，不只是捲起了滔天巨浪，還見證了無數的英雄豪傑事跡。上片以「一時多少豪傑」收結，開啟了下片寫周瑜的部分。

下片先寫人，後抒懷，由作者景仰的周瑜寫起，進而抒發自身感受。「遙想公瑾當年，小喬初嫁了，雄姿英發」，這幾句承接「一時多少豪傑」而來，由古至今英雄豪傑不少，惟作者最景仰的是三國的周瑜，這裏亦回應了上片「三國周郎赤壁」。周瑜有那些地方令這位才子仰慕呢？原來當年的他英姿勃發，氣宇軒昂，且娶得美人小喬為妻。周瑜不單外表瀟灑，且甚有內涵──「羽扇綸巾，談笑間，檣櫓灰飛煙滅」，這個手執羽扇，頭戴綸巾的儒將，從容之間已把曹操的軍隊消滅。細想一下，曹操不也是一時的豪傑嗎？但周瑜只在談笑間已把他的軍隊殲滅，相比之下，周瑜不是人中龍鳳嗎？難怪蘇軾會對這位英雄萬分景仰！

「故國神遊，多情應笑我，早生華髮。」蘇軾的才學不下於周瑜(參看下文「周公瑾與蘇子瞻」)，可是雙方的際遇卻有天淵之別，眼見自己白髮蒼蒼，功業未建，多愁善感(多情)的作者神遊三國舊地，難免有所感慨。

「人生如夢，一尊還酹江月。」人生不過是一場大夢，又何必為歷史人物傷感多情；為自己的老大無成而慨嘆呢？眼前的江水、明月，才是永恆。舉杯祭月，對江月同飲，與江月共歡，才是擁抱永恆的最佳做法。結尾是作者的自我解脫，感慨之後，酹酒對月，醒覺到功業名利如雲煙，心境變得澄明清澈。

綜觀全詞，寫景部分波瀾壯闊，抒情部分奔放自然，情景交融，意境深遠，乃古今絕唱。

技巧分析

《念奴嬌》「赤壁懷古」的寫作和修辭技巧方面各具特色，略說如下：

1. 想像豐富，情景交融：以「大江東去，浪淘盡，千古風流人物」起句，長江滾滾東去本是自然景象，但作者想像到大浪沖刷了古今的英雄豪傑，是歷史的建證，設想雄奇。「亂石崩雲，驚濤拍岸，捲起千堆雪」，亂石高聳把白雲弄得崩塌下來，用誇張的手法寫出岸邊的奇石，再把拍岸的驚濤比喻作數千堆的浪花，想像豐富。眼前如畫的景色，令作者神往，想起了自古以來有很多英雄豪傑，寓情於景，手法自然巧妙。

2. 穿越古今，借事抒懷：作者在赤壁見到如畫的景色，由此想起古今的豪傑，三國時代儒雅瀟灑的周儒，他在瞬間把曹操的軍隊消滅，周儒的英雄事跡令作者神往，神遊故國之際，作者又回到現實世界中，想起自己年華漸老，不覺感觸良多。全首詞在古今之間穿梭，變化跌宕，如神來之筆。除此之外，作者借周瑜的年少有為，在三十多歲已打敗曹操，建立畢世功業，從而抒發自己年華漸老，卻未能建功立業的感慨。

3. 襯托對比，巧妙自然：「小喬初嫁了，雄姿英發」，用周瑜之妻美人小喬襯托周瑜，更突出其英偉的姿態。此外，曹操被人喻為「亂世之奸雄」，是三國時代的一位出眾的豪傑，可是他的軍隊一瞬間已被談笑自若的周瑜殲滅，這樣編排不是更能進一步襯托出周瑜的英偉不凡嗎？

周瑜三十剛出頭，便能指揮若定，談笑之間在赤壁打敗曹操的軍隊，相反作者已年近四十，卻白髮滿頭，一事無成，對比之下，更突出了不能建功立業的感慨。

詞中所運用的襯托對比手法，讀來巧妙自然，全無造作的感覺，實在是匠心獨運。

4. 結構嚴謹，佈局巧妙：全詞結構嚴謹，佈局巧妙。開首先從大江的景色寫起，是闊境，由此而聯想到古今英雄，然後再聚焦於「故壘西邊，人道是，三國周郎赤壁」，鏡頭由闊轉窄，集中於周瑜身上，為下片述周瑜的事跡留下伏筆。再寫江邊的壯麗景色，如畫的江山，令作者聯想到古今無數的英雄豪傑。「一時多少豪傑」承上啟下，上承滔滔大江，見證了不少豪傑的重點，下啟眾多豪傑中，作者最為景仰的周瑜的事跡。

下片開首承接「一時多少豪傑而來」。「遙想公瑾當年」回應上片「三國周郎赤壁」，周公瑾儒雅倜儻，談笑自若便打敗曹操的軍隊，不論外貌內涵都令作者景仰。由周瑜的功業，而想到自身的不遇，不免有所感慨。最後詩句以「人生如夢，一尊還酹江月」作結，人生匆匆，轉眼即逝，英雄豪傑也是如此，巧妙地回應了詞的開首，世間萬事萬物，只有大江和眼前的明月才是永恆，對於不能建功立業也不再介懷，從而得到開脫。詞以大江開始，以大江作結，實在是非常巧妙的佈局，難怪《念奴嬌》一詞，成為古今傳誦之作。

5. 多變的修辭手法：

修辭手法		句子	備註
明喻	j k	江山如畫。人生如夢。	本體是江山，喻體是畫。本體是人生，喻體是畫。
借喻	j	捲起千堆雪。	本體是浪花，喻體是雪；句子省略了本體，故是借喻。
誇張	j	亂石崩雲。
對偶	j	亂石崩雲，驚濤裂岸。
借代	j k	羽扇綸巾檣櫓灰飛煙滅	手搖羽扇，頭戴綸巾只是周瑜的特點之一，這裏借指周瑜。檣櫓借代曹操戰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