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喬工作室 DSE中國語文應試路路通: DSE古文文選(7)：至小丘西小石潭記

【DSE進益】

選文屬「永州八記」的第四篇，之前三篇為《始得西山宴遊記》、《鈷鉧潭記》、《鈷鉧潭西小丘記》。

文章細緻描寫了小石潭的潭水、細石、游魚等，寄託了「寂寥無人，淒神寒骨」的落寞情懷。此文和文憑試指定範文《始得西山宴遊記》配合閱讀，了解此文，當可對柳宗元的內心世界有更深入的了解。

【正文】

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¹，隔篁竹²，聞水聲，如鳴珮環³，心樂之。伐竹取道，下見小潭，水尤清冽⁴。全石以爲底⁵，近岸，卷石底以出，爲坻，爲嶼，爲嵁，爲巖⁶。青樹翠蔓⁷，蒙絡搖綴⁸，參差披拂⁹。

潭中魚可¹⁰百許¹¹頭，皆若空遊無所依¹²。日光下澈¹³，影布石上，怡然¹⁴不動；俶爾¹⁵遠逝，往來翕忽¹⁶。似與游(同遊)者相樂。

潭西南而望，斗折蛇行¹⁷，明滅¹⁸可見。其岸勢犬牙差互¹⁹，不可知其源。坐潭上，四面竹樹環合，寂寥²⁰無人，淒神寒骨²¹，悄愴幽邃²²。以其境過清²³，不可久居，乃記之而去。

同遊者：吳武陵、龔古、余弟宗玄。隸²⁴而從者，崔氏二小生：曰恕己，曰奉壹。

錄自《柳宗元集》第二十九卷〈記〉

【注釋】

1. 步：古代長度單位，六尺為一步。

2. 篁竹：竹林。篁，粤音皇。

3. 如鳴珮環：好像玉環玉珮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。珮環，圓形的玉製飾物。

4. 清冽：寒冷。冽，粤音列。

5. 全石以為底：潭的底部是一整塊石頭。全，整個的。

6. 爲坻，爲嶼，爲嵁，爲巖：這是作者想像近岸的石塊翻起，變成水中的高地、小島、不平的巖石、山崖。坻，水中高地，粤音馳。嶼，小島，粤音序。嵁，高低不平的山巖，粤音堪。巖，高峻的山崖。

7. 青樹翠蔓：青綠的樹本和翠綠的藤曼。

8. 蒙絡搖綴：覆蓋纏擾，擺動下垂，這是形容上句藤曼的姿態。蒙，覆蓋。絡，纏擾。綴，連結，粤音序。

9. 參差披拂：雜亂不齊地飄動，這句亦是形容藤曼被風吹動的姿態。參差，雜亂不齊。披拂，飄動。

10. 可：約略。

11. 許：餘。

12. 空遊無所依：懸空浮遊無所依靠。空，懸空。

13. 日光下澈：陽光穿透潭中。澈，穿透，貫穿。

14. 怡然：欣悅悠閒的樣子。

15. 俶爾：忽然。俶，粤音速。

16. 翕忽：快速的樣子。翕，粤音泣。

17. 斗折蛇行：這裏是比喻，指潭水像北斗星曲折和蛇一樣彎彎曲曲。斗，北斗七星。

18. 明滅：明暗。

19. 其岸勢犬牙差互：岸邊的地勢如犬隻的牙齒參差不齊。差互，參差不齊。

20. 寂寥：寂靜冷清。

21. 淒神寒骨：精神淒清，寒氣入骨。

22. 悄愴幽邃：靜寂得令人感傷，幽靜深遠。

23. 清：淒清。

24. 隸：附屬。

【語譯】

從小丘向西走一百二十多步，隔着竹林，(已)聽到水聲，(水聲)就像珮環相碰(般清脆)，（我）心中很高興。(我)砍伐竹子開闢出一條通路，向下走看見一個小潭，潭水特別清涼。潭底是整塊石頭，近岸處石底有些石頭翻捲過來露出水面，(成爲)高地、小島、不平的巖石、山崖。(潭邊長滿了)青青的樹木和翠綠的藤蔓，覆蓋纏擾，擺動下垂，參差不齊地飄動。

潭中的魚大約有一百條，都像懸空浮游無所依靠。陽光穿透潭中，影子散布在潭底石上，(魚兒)悠閒地一動不動，忽然間飛快地游去，往來敏捷，好像和遊人互相取樂。

從小石潭向西南方望去，看到小溪像北斗星般曲折、蛇行那樣蜿蜒伸展，時隱時現。岸邊的地勢像犬牙那樣相互交錯，不能知道溪水的源頭。(我)坐在潭上，四周竹木環繞，寂靜得空無一人，(使人感到)寒氣入骨，精神淒清。幽靜得令人感傷，(覺得)不宜久留，於是寫下這篇遊記就離開了。

一起去遊玩的人：吳武陵、龔古、我的弟弟宗玄。跟着同去的有姓崔的兩個年輕人，一個名恕己，一個名奉壹。